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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夢方休

26

扭曲的花葉,猙獰著吞噬漫無邊界的黑。它充斥著步步緊逼的壓迫感,讓她無處可逃。聞初玹一顫,從失神中抽離出來。夜晚,群星隱曜,蒼穹如墨,紅月臨空。聞初玹垂眸躲避紅月死氣沉沉的注視,步履如飛,月白的衣袂蹁躚。她在山丘亂石上移轉身形,跨越過縱深的溝壑,穿越過鬼影一般的樹林,漸漸逼近遠處連綿不絕的火光。她無動於衷地踏過腳底的涓涓紅流。她自然不是獨自一人。今晚,可是百年難得的熱鬨。狼鳴在鮮血與骨肉的誘引下漫山...-

聞初玹覺得有點不太對勁。

周圍的一切被黑暗裹挾,仿若黑色的天穹邊緣彎曲,自上而下,在吞噬群星的同時也將她困於其中,茫茫無邊。幽閉感如荊棘般一點點占據她。

她沉溺於其中,想大聲嘶叫,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。她覺得自己本身就是虛無。

黑暗中忽然傳來了飄渺的聲音,由遠及近,如風般飄來。

“回去吧,回去,回去,回去……帶我走,帶我走,帶我走……”有人壓低了聲音在後麵祈求著,低沉悠長。那道聲音想拉著她去一個地方。

驀然,一個光點在寂靜中綻開,如水漬一般,不徐不疾地浸透著整個黑暗。邊緣彷彿扭曲的花葉,猙獰著吞噬漫無邊界的黑。它充斥著步步緊逼的壓迫感,讓她無處可逃。

聞初玹一顫,從失神中抽離出來。

夜晚,群星隱曜,蒼穹如墨,紅月臨空。

聞初玹垂眸躲避紅月死氣沉沉的注視,步履如飛,月白的衣袂蹁躚。她在山丘亂石上移轉身形,跨越過縱深的溝壑,穿越過鬼影一般的樹林,漸漸逼近遠處連綿不絕的火光。她無動於衷地踏過腳底的涓涓紅流。

她自然不是獨自一人。今晚,可是百年難得的熱鬨。

狼鳴在鮮血與骨肉的誘引下漫山遍野地捲來,在空曠的山野中迴響。它們跟染血的月輝錚響共鳴著,陰詭,蒼涼。

黑雲般的狼群從四麵八方撲向同一個地方。聞初玹在黑影中穿梭,手臂揮動,一道道微不可察的漣漪氾濫,震碎了躍動的黑影。從上空向下看,她是黑色中的一個白點,她像個牧狼人。

太多了,多得不正常,她能看見無數的斷臂殘骸被叼在詭狼的嘴裡,鮮血淋漓。

她想起那張稚嫩的麵龐在她的麵前變得血肉模糊,尖喊聲貫穿腦海。

“阿嫻姐姐,說好的竹蜻蜓呢”

“阿嫻姐姐就算是要星星要月亮,小菱也摘給姐姐。”

……

她又一次晃了神。她覺得耳邊此起彼伏的嗥鳴在唆使她往天上看

另一股意識與她的靈識百般糾纏。

“快去啊,快去,快回去,快……”

聞初玹有些不可置信地聽著那道嘶啞的聲音。一隻詭狼在前路原地不動地盯著她,像海中的礁石,瞳色漆黑,狼嘴一張一合。

邪了門了。聞初玹麵不改色地將它化為灰燼。

不知不覺,她已經逼近那片山崖。

一道近乎二十人寬的裂縫將巍峨的山體砍成兩半,宛若天神刀劈斧刻所留下的印記,隱約可以聽見深溝之下暗流湧動的聲響,冷風在其中盤旋,風聲呼嘯。天上的紅月此刻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此地,紅光愈盛。

這便是聲名顯赫的碧月崖。遠古之時月神獻祭,灰飛煙滅的地方。

據說當年月神獲罪流放至此,聽信鬼魅讒言,用自己的部分元神開創出血華之境。進入血華之境,便可脫胎換骨,參悟世間本真,與天地之靈共生共榮,重回九霄天外。

然而此舉卻打破了封印混沌邪祟的桎梏,鬼魅禍世,天崩地裂。月神自知釀下大錯,畏罪自戕於血華之境。其血彙成一片紅海將境內秘辛儘數淹冇。諸神也在補天之後給血華之境加上了十八道封印。

今日,最後一道封印也行將就木了。

此地一派黑雲壓城之勢。兩岸人影綽綽連成長線,早已打得難捨難分。清越與汙濁交相錯雜,光芒驟閃,令人眼花繚亂。

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對勁。詭狼橫衝直撞,在嘶吼聲中接連不斷地衝下萬丈深淵,口裡銜著殘肢斷臂,鮮血橫流。地麵上的血流互相連接,沿著山崖傾瀉而下。

聞初玹暗自咬牙,將靈魄幻化成數十條磅礴凜然的長龍,在人狼混雜之中找尋著一隻氣味特殊的狼。它叼走了小菱。

就在所有人打得熱火朝天之時,兩岸山崖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,彷彿一雙神之手將兩岸向外拉扯著,中間的裂縫伸張得越來越大,無數的亂土碎石滾滾撲下,方圓百裡都顫栗不已。

直到最後,一片血色的汪洋推開阻隔了自己千百年的山石,恣意張狂地衝蕩拍打著兩岸石壁,濤聲陣陣,宣泄著不可遏製的暴怒,血海滔天。站在山崖上,撲麵而來的都是血腥氣,濃鬱得令人作嘔。

緊接著,猩紅的邪煞之氣氣勢洶洶地從地底湧上來,張牙舞爪,貪婪地向四周肆虐。岸邊有人躲閃不及,頃刻之間就融為一攤爛泥。詭狼瘋魔般地撲向岸邊的人群,不顧一切地和他們一起摔落下去,同歸於儘。眾人有些心驚膽戰。

一股寒意無可阻擋地沿著岸邊劃去。冰寒之氣幾乎是拔地而起,帶著千古冰原塵封的凜冽肅殺,凝結成一道不知多厚的冰牆,把眾人阻隔在外。

與此同時,聞初玹靈識一沉,靈魄飄出,飄進邪煞之氣裡。黑煙之中暴起一道擎天的光焰,焰舌浩渺壯闊,邪煞之氣發出刺耳的嘶鳴。眾人見狀紛紛禦靈而去。

“玹暉靈君。”身旁有人認出了她。

聞初玹回首莞爾一笑。

“玹暉。”,聞初玹驀地轉身,“我在這兒,來找我吧。”

又一隻狼默默地立於崖邊,在冰牆裡,對著她說話。身邊躺著小菱,還是完整的。

聞初玹瞳孔輕顫。

跟她打完招呼,那頭詭狼陰邪地咧起嘴角,叼起小菱,翻身衝了下去。那雙漆黑的眼映在聞初玹眼底,揮之不去。

不知是內心衝動還是彆的什麼使然,聞初玹冇有絲毫猶豫,不顧旁人驚呼跟了上去。

黑氣繚繞,縱使有靈魄護體,她還是掛了彩。無數的詭狼和她一起由天而降。聞初玹拿了隻狼當墊腳,平穩地落地。

血海還在轟鳴著,洶湧澎湃。無數嶙峋的怪石聳立其中,高數尺,參差不齊。那些詭狼各自選落在一座石塔上,將屍首頂在中心處,讓鮮血沿著怪石上坑窪不平的紋路徐徐蜿蜒而下,流進紅海之中。

紅月之下,它們昂首嗥鳴,彷彿在虔誠祈禱什麼——如果這群東西也配得上這種富有神性的字眼的話。聞初玹隻覺得聽著噁心。

浪勢減小,一道道漩渦在水中開出碩大的花,紅得發黑,像勾人引魄的魔眼。有詭狼將鮮血塗抹在自己身上,嘶鳴一聲,跳下去,心甘情願地被漩渦吞噬。

想不到月神還是個愛養狼的人,這麼多年了還能吸引她的愛寵們心甘情願地赴死。

那頭說話的狼轉頭看了聞初玹一眼,叼著小菱又跳了下去。

聞初玹知道,這是個陷阱。所以她猶豫了,眼底的冷意流轉。

頭頂的黑氣稀薄起來。月光如紅紗一般輕輕地落在聞初玹身上。聞初玹鬼使神差地抬起頭。她眸子裡有了一輪紅月。

月光輕撫著她,道:“你為什麼不下去,他那麼小,你這是怕了嗎”

狼鳴在耳邊徘徊,道:“你為什麼不下來,他那麼小,你忍心讓他屍骨無存嗎”

小菱在水中哭喊,道:“姐姐你為什麼不下來,我好想你,你不想要我了嗎”

於是聞初玹跳了下去。

水底的漩渦無一例外地避開了她,另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向將她往深處扯去。

是一隻乾枯的手。那抹蒼白在紅海中清晰可見。

一具不知泡了多久的枯骨,張著空洞的雙眼,用同樣乾枯的手,縛緊了聞初玹的小腿,詭異可怖。這具白骨的下半身似乎是被埋在了水底,上半身的長度驚為天人,向上伸展,在血水中晃晃悠悠。

整具白骨像隻蛇妖。

血海冇有想象中的那麼深。底部,是一片白骨累累。不儘其數的屍骸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,層層堆疊,形成了一片驚心動魄的屍林。

每具蜷縮的白骨都扭動著,伸長手臂,抓住沉入水底的詭狼和殘骸。然後,白骨將他們嚴嚴實實地包裹住,壓在下麵。

但聞初玹隻是麻木地看著這副本該觸目驚心的景象。她冇有任何掙紮甚至有些昏昏沉沉。靈魄更是惶恐不安地縮進了洛神珠裡。

另一具白骨升了起來,直直地對向她,然後猛地將手刺入她的心口處,抽出來。她身前的血色明顯加重,血液彷彿雲煙,徐徐瀰漫開來。

聞初玹眉間一蹙,終於從被魘住的情況下醒來,在心中問候了這鬼地方十八遍,強忍疼痛拚命向上遊去。她的氣息大亂,已經在崩盤的邊緣,嘴角開始溢位血絲。

背後的白骨屍群並冇有來追她,隻是發出一些骨頭摩擦的聲響。它們好像再為什麼東西讓路。

緊接著,一道奇異的聲音從水底發出,像是流星劃過天際的閃動,在一瞬間刺穿靈識。她煩躁地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些,忽地發覺一縷明亮的光芒從身後將她圍住。這光芒縹緲朦朧,卻又濃稠不已,彷彿是在水中飄舞的輕紗。

然而這看似溫和的光芒卻侵蝕了她。體中的異樣此刻如洪浪般一瀉萬丈。聞初玹覺得心臟在被揉成肉泥,腦海中,彷彿有東西炸成細碎的光點。

她這是要死了

-不到月神還是個愛養狼的人,這麼多年了還能吸引她的愛寵們心甘情願地赴死。那頭說話的狼轉頭看了聞初玹一眼,叼著小菱又跳了下去。聞初玹知道,這是個陷阱。所以她猶豫了,眼底的冷意流轉。頭頂的黑氣稀薄起來。月光如紅紗一般輕輕地落在聞初玹身上。聞初玹鬼使神差地抬起頭。她眸子裡有了一輪紅月。月光輕撫著她,道:“你為什麼不下去,他那麼小,你這是怕了嗎”狼鳴在耳邊徘徊,道:“你為什麼不下來,他那麼小,你忍心讓他屍骨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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